郑州博爱眼科医院张口说说丨京山这个小县咋这么神奇？只因“不怕好施人”……暗黑血统2熔炉地牢

大家好，张口说说又和大家见面了。我现在是在湖北省荆门市京山县孙桥镇沙岭湾村。大家可以从镜头中看到，这里鸟语花香，植物茂盛。

前不久，京山县被评为“国家生态县”，是湖北省唯一一个获此殊荣的县。得到这个消息我就在想，京山这个小县咋这么神奇呢？

40年来京山是全国知名的“试点之乡”

说她神奇，是因为在近40年来，京山县一直是国家各项改革、各项试点以及开现场会非常密集的地方，可以说是著名的“试点之乡”。全国那么多县，为什么全国性的改革试点都要放到这个小县呢？我们想求解这个神奇小县的很多秘密。

我们查阅了一下《京山县志》：1976年10月全国的千斤顶大会在京山召开；1978年3月全国食用菌出口经验交流会在京山召开；1981年京山是经省政府批准的全省第一个少青壮年基本无文盲县；1981年京山人均向国家提供商品粮577斤居全省之首；1982年全国种子标准会议在京山召开；1983年全国轻工包装设备改造经验交流会在京山召开；1983年京山被定为全国首批商品粮基地县；1985年全国第二次工业硅科技情报交流会在京山召开。

老的县志只记载到85年。在85年以后，我的记忆中京山是农村税费制度改革的试点县、是生态林经济林的试点县、是全国绿化的试点县。他们的杨集乡还是全国首个实现乡党委书记和乡长直选的。近两年京山更是生态示范、智能制造全国试点县。我们一直在琢磨，为什么那么多试点放在京山？

我们现在来回顾一下京山的历史。京山地处大洪山南麓，大洪山是中国气候南北分界线——秦岭到淮河——之间的一座重要山脉。大洪山南麓过去是烟波浩渺的云梦泽，几千年以来，云梦泽不断地萎缩、缩小。京山这块土地上，丘陵、平原逐步地裸露出来，成为人类的栖息之地。

京山县现在的版图面积是3520平方公里，人口有65万人。京山有14个乡镇，每个乡镇都非常有特色。就说我现在所在的孙桥镇，就是著名的“对节白蜡小镇”。对节白蜡是恐龙时代的孑遗物种，非常名贵的一种观赏植物。现在孙桥镇人工种植的对节白蜡有8000多亩，年产值达3亿多元，恐龙时代的孑遗物种现在是实打实地富民。

5000多年前京山的先民们就有一颗匠心

京山有个著名的考古遗址是屈家岭文化遗址。在屈家岭遗址考古的过程中，考古学家们发现这里出土了很多新石器时代晚期，也就是母系社会向父系社会过渡时期的一些生产工具。比如说石镰、石刀、彩陶，尤其是纺轮，用于纺织的工具。这里出土的彩陶纺轮是稀世珍宝。

屈家岭遗址是在1954年当地修石龙过江水库的时候发现的。经过全国和湖北省权威考古学家考证，认定屈家岭文化是长江流域古文明最重要的文明之一。去年获评全国十大考古发现之一的石家何文化遗址就在屈家岭文化遗址的南面，在京山县南面的天门市境内。最值得我们关注的是，从屈家岭文化遗址中发现大量的石刀、石镰、石锤，这些当时古代人们的生产生活工具。

我想，早在距今5000多年前，京山的先民们就有一颗匠心。当时屈家岭就是集中制作工具的一个地方。

说起来也挺有意思，目前京山最大的企业——京山轻机，也是京山多年来对外的一张名片，最早也是造镰刀斧头的。早在1957年大炼钢铁的时候，京山县宋河镇就成立了一个星火农具厂，就是把过去的铁匠铺拢在一起成立了一个厂。当时主要打镰刀、斧头、锄头、镢头，这是他们四个主要产品。这么一个简单的农具厂，发展到今天成为这么大一个企业集团，成为全国轻工机械制造行业的龙头老大，拥有三家上市公司，员工达到3000多人。

机器人演示分拣刚生产出来的瓦楞包装纸箱

我们前几天到京山智能产业园区参观的时候，京山轻机已经开始在生产线上大量使用智能机器人，同时他们也在生产智能机器人。

从5000多年前石头做的石刀、石斧到上世纪50年代的镰刀、斧头，再到今天的智能机器人，这里面有什么隐秘的文化联系呢？ 我们也在苦苦追寻。

京山人申包胥：历史上首位“谢赏”的忠臣

京山获评全国生态县，使“绿林”这个词的含义有了新的内涵。大家都知道，绿林在京山境内大洪山南麓。京山古属楚国，当时有个著名的人物叫申包胥。申包胥和200年后的屈原是同样的职务，叫三闾大夫。申包胥跟伍子胥是好朋友。

说起伍子胥的故事就有些传奇，当年楚国有个大奸臣叫费无极。楚平王想给儿子娶媳妇，费无极就上谗言，说，“你那儿媳妇很漂亮，你不如自己把她娶了”。楚平王听信谗言，就把儿媳妇娶成自己的夫人，让儿媳妇的伴娘嫁给了儿子。这个事情做得很不地道，怕儿子日后报复，费无极又进献谗言说，你把儿子的老师，也就是伍子胥的父亲给杀掉。伍子胥的父亲因王命难从被杀了，伍子胥的哥哥也被杀了。

伍子胥后来跑来找申包胥，给申包胥讲，“我一定要让楚国亡国”。申包胥当时立场也很坚定，说，“我要支持你，不忠！不支持你，不义！所以我不表态，但是假如你让楚国亡国了，那我必然要让楚国复国”。

伍子胥最后逃到吴国，苦心经营，十几年后带领吴兵灭了楚国。这时申包胥跑到秦国，因为秦国跟楚国一直都是联姻，表兄弟关系亲家关系非常亲密。秦王当时不愿出兵帮助楚国，申包胥就在秦廷门口长跪不起七天七夜，请求救兵。后来秦王被其感动，派了5000战车跟他回来。

申包胥借秦国的力量赶跑了吴军，成功帮助楚国复国。后来即位的楚王因申包胥立了大功，要给他封赏。申包胥说帮楚国复国是我做臣子的本分，所以就拒绝了封赏。这是史料上记载的中国第一个谢绝赏赐的大官。

申包胥谢赏的故事在中国历史上非常著名。我想，申包胥身上体现的这种诚信、务实、本分的特质也是京山传统文化中的重要组成部分。

“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京山县的县委大院比较破旧，跟京山城市和农村的面貌形成强烈反差，里面大多是六七十年代建的一些老房子。在这个县委大院里面有个小亭子，这个小亭子里面竖着一块碑，叫做戒石碑。

最早立在县衙的戒石碑相传是明朝嘉靖年间当时的知县所立。这块戒石碑立在县衙以后，京山出了不少清官。据史料记载，在清朝的时候有个姓裘的县太爷，当年京山发生洪水，一段大堤溃口，这个裘老爷身先士卒跳下去堵住了溃口。

后来老百姓给他办葬礼的时候，发现他家里非常贫穷一文不名，还是京山县城的八个绅士集资给他办了葬礼。裘老爷的传说至今在京山民间广泛流传。

在县委大院的这一块戒石碑至今对我们的干部队伍有着教育作用。这16个字我觉得非常具有内涵，“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一个曾经风靡全国的戒石铭能在京山得到这么好的传承，充分体现了京山文化中一种独到的文化特质，那就是敬天畏人，对大自然、对规则、对秩序保持着敬畏感。

毛主席的亲家张文秋无私无畏

京山县还是知名的革命老区，当年李先念的新四军豫鄂挺进纵队，就是后来新四军第五师的前身，就在京山县的八字门山一带成立。李先念所部在抗日战争时期，始终在京山一带坚持斗争。据京山的县志记载，当时的京山县是被日军飞机轰炸最厉害的第一地方。

京山还有个著名的革命家叫张文秋。张文秋16岁的时候到武昌女子师范学校去上学，受到董必武、陈潭秋这两位中共一大代表的影响，向往革命，积极参加了五四运动，后来成为共产党在京山地区的主要负责人。张文秋的一辈子非常坎坷，第一任丈夫刘谦初，他们的女儿就是刘思齐。

张文秋与她的三个女儿在一起（左一为邵华，右一为刘思齐，前排为张少林）

刘思齐七岁的时候在延安演一个少儿节目，毛主席很喜欢，就把她收为干女儿。1949年10月15号的时候，就是开国大典刚举办两个星期之后，刘思齐和毛岸英就举行了婚礼。但是没想到过了一年多后，毛岸英牺牲在了朝鲜战场。这也是毛主席晚年最隐秘的痛楚。

刘思齐的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牺牲了，后来张文秋又嫁给了一个革命干部陈振亚，生下了二女儿邵华。值得一提的是张文秋怀刘思齐的时候以及怀邵华的妹妹的时候，都是在监狱里度过的。

在60年代的时候，邵华嫁给了毛主席的另一个儿子毛岸青，也就是现在的毛新宇将军的父亲。张文秋一辈子为革命献出了青春，是非常值得尊敬的革命老人，我现在所在的孙桥镇就是张文秋的故乡。

从张文秋的身上，我们可以看到京山人无私无畏的另一面，为了理想，为了信仰，具有大无畏的革命精神和勇气。我想这也是京山传统文化中的一种特质。

从历史故事中我总结了八个字作为京山文化的一种概括，叫“敬天畏人，匠心好施”。

“不怕好施人”造就“中国智造”

从京山轻机的成长过程中，我们就可以看到这种文化密码所发生的作用。

京山轻机的最大历史功臣当属于前任董事长孙友元。孙友元小时候家里孩子多养不活，就被过继给一个姓孙的铁匠师傅，改姓了孙。在1984年的时候孙友元从厂里的销售科副科长被提拔成厂长，1987年又中标为厂里的法人代表。当时轻工业局在京山轻机组织了一个史无前例的招标会，就是让人人站出来去投标，谁来当厂里的负责人。这一举措也曾经轰动一时。

当时的乡镇企业也很多，机械制造的企业也很多，为什么京山轻机能够稳健地发展？我们在京山轻机找一些老工人，找一些企业高管求证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们用当地方言说了一句话，叫做“不怕好施人”。就是不担心把好施予人，这和成语乐善好施的“好施”不谋而合。

孙友元是1984年元月份上任，当时他就把当销售员的3万多元钱的奖励给公司当了流动资金。他上任后第一件事就是引进人才。当时那个环境下最稀缺的是什么？是“农转非”的指标。他引进人才的第一项政策就是“农转非”。很多武汉的高级工程师，很多华中科技大学的机械专业的毕业生都被他招致麾下。1987年的时候，县政府专门奖励给他们15个“农转非”的指标，也就在这一年京山轻机突破了产值过千万元的大关，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我们和一些老工人座谈的时候，这些老工人讲到他们的孙厂长，现在都热泪盈眶。当时厂里的孤寡老人只要去世，孙友元就像儿子一样去给他们抬棺、端遗像。这些老工人说，当时孙厂长的举动，不仅仅是让孤寡老人的遗孀备受感动，也让全场的工人非常感动。也就是靠这种亲力亲为的“把好施于人”，京山轻机厂形成了非常团结非常奋进的氛围。

京山这个名字很大气，“京”是北京的“京”。京山轻机的发展还有一个秘诀，就是对北京来的政策吃得非常透，对北京来的信息非常重视。 在他们编的一个内部的史料中我们看到，第一行就是：1978年10月13日，轻工部机械处副处长戴国璋来厂视察工作。

这位副处长当时是在武汉开一个会议，轻机厂的人专门把他请到京山来指导工作。当时的厂址还在比较偏僻的宋河镇。戴国璋副处长带来一个信息，就说今后纸箱的包装机可能非常需要。这么一个信息就这让京山轻机厂实现转型，从过去的生产农具、半自动化的插秧机、收割机等转型到了轻工包装机械的生产。

当时他们没有技术，怎么办？听说洪湖有个日本进口的设备，他们就派技术员到洪湖看这个设备。人家白天生产的时候不能看，晚上停工了之后，就把这个设备一点一点地测量，回来后照葫芦画瓢。就这样从仿制、引进到现在的创新，他们走出了一条不断转型的道路。

京山人也非常有个性。就说轻机厂吧，1998年上市的时候，当时有人要求必须兼并三个破产企业或者困难企业才给你上市指标，但是轻机厂抵住这个压力。我们回过头来看，同时上市的像宜昌的猴王集团、黄石的美尔雅就是没有抵住方方面面的压力，违反市场规律兼并了很多困难企业、濒临破产的企业，最后企业的报表给市场做不了交代，企业的利润被大量稀释，不得不ST、退市或把上市的壳进行转让。

轻机厂当时能够顶住压力，也体现了京山人务实本分的特性，不好高骛远。也正是这种特质使得轻机厂一直能非常稳健发展。

现在很多人说起京山轻机的上市过程都追悔莫及。京山轻机早在1994年就完成了全员持股，98年开始定向募集。当时募集的是1.28元，再加上配股、分红，实际的成本只有几毛钱。但是到2001年，正式在深交所上市的时候，第一次IPO股价就冲到了18块多，这让很多没有参与募股的大跌眼镜，追悔莫及。

一部京山轻机的发展史，就是一部中国制造的发展史，也是“中国制造”向“中国智造”迈进的历史。

近些年京山轻机不仅在全国广布网点，还在全球广布网点。同时它的产品逐步多元化，现在传统轻工包装制造只占它产值的三分之一，还有三分之一强的产值来源于汽车配件制造。现在逐步增长的产值来自于智能制造，也就是机器人生产、互联网经济等等。我们今天在京山智能制造产业园看到的这些智能化的生产线，这些很萌的机器人，都是京山轻机面向未来的尖端产品。

京山轻机康复机器人

具有京山人特质的京山轻机的决策层管理层，一定会把京山轻机从中国的老大带向全球的老大，这一点我们充满信心。京山轻机的发展壮大我们也能看到“敬天畏人，匠心好施”的精神所起的作用。

马岭农民董事会改天换地

从京山走出去的名人很多，近四十年来从这里走出去经商、务工、工作的京山人也非常之多。我们了解到一个数据，目前京山在外省成立的商会多达10个，会员多达3000多人。我想这是京山最宝贵的一批财富。

前几天我们到罗店镇马岭村采访，让我们大吃一惊。这个马岭村从地图上看是京山县最偏远的一个村，但是我们看到农民建的52栋别墅整齐划一非常漂亮，这里还有公寓楼，还有专供养老的养老院。最让我们吃惊的是这里的产业非常的康健，有黑山羊养殖、有大棚蔬菜、名贵的观赏性的苗木，还有农产品加工企业。就在五年前，这个村还是出了名的穷村，这一些变化来源于哪呢，我们从村支书张立那里寻找到了答案。

2012年的时候，张立和马岭村出去的其他经商致富的农民约在一起，决定回乡搞新农村建设。他们做了一个规划，拿回来一家一户地征求农民的意见。这些农民激情高涨踊跃参与。所有的村民募集了资金，建这些产业基地和住宅楼，包括养老院。

张立个人照

在这里我最感兴趣的是他们每月一度的董事会。他们总共有9名董事，除了张立作为执行董事常驻在村里以外，其他8名董事都是分散在全国各地的。但是他们多年来董事会每月定期召开，大家从全国各地赶回来董事会。

要知道这些董事这些农民都是在市场上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人，见过大世面的人。他们的产业决策是由董事会定。搞村里的公共设施建设、一些福利待遇，包括住房建设他们都征求老百姓的意见，唯独在产业建设上他们不征求老百姓的意见，由董事会决定。 这些见过世面的农民作为农村致富的集体带头人，使这个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觉得马岭的经验具有非常重要的借鉴意义。完全是靠人的头脑和智慧来改变了过去的面貌。从张立和这些股东的身上我们就能看到“敬天畏人，匠心好施”的影子。

“中国网球之乡”，玩出来的“世界名片”

除了轻机京山县还有另外一张响亮的名片，那就是“中国网球之乡”。网球是19世纪末才进入中国的一项体育运动，曾经一度成为贵族运动，怎么在这个山区小县得到流行繁荣？我们了解到，早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的时候，当时改革开放刚刚开始，中央推行干部年轻化，有一批老干部主动让贤。这些老干部长期生活在京山这样风景优美的地方，身体也很好，他们干什么呢？有的老干部开始打网球。

当时他们条件很差，自己拿木板做的球拍，打的都是那种外面没有毛的球。有的时候球掉到厕所去了，他们还从厕所里捞出来洗一洗接着打。看到大家的热情这么高，在1986年的时候县委办公室就掏了2万块钱给大家建了网球场。这些老干部就开心了，自己掏钱把装备提升，然后组织了老年网球协会。第二年他们作为唯一的一个县级代表队在湖北取得了老年网球大赛的冠军。

京山县业余网球学校教练在指导小球员

在这批老干部的带领之下，网球运动在京山逐步地热火起来。现在整个京山县有150多个网球场。乡镇、甚至村里，甚至田间地头都有网球场。在金黄的麦浪边，在青葱的禾苗边，往往你就能意外地碰到一块网球场。很多农民抽空就会挥上几拍。在京山县城，政府投资1.7亿元建了一个占地面积400多亩的网球主题公园，这几年京山县还办了两届网球节。目前京山县是全国体育总局和国际网联19项赛事指定的举办地。

京山人真是玩什么都能玩出名堂来。一个网球被他们玩得国内知名，香飘海外。所以回过头来看，我们不得不佩服京山人这种务实进取的精神。

从屈家岭先民的石镰石斧到京山轻机的智能机器人、从对节白蜡的风姿绰约到戒石碑的警示鞭策、从李先念张文秋的不屈不挠到张立和他的农民董事会的回报桑梓，京山这块土地上的文化根脉始终是那么遒劲有力。

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文化内核和文化品格，我想“敬天畏人，匠心好施”应该是京山县的文化传承，有了这样的文化自信，我想京山的明天会更加美好。

张口说说，再见。

图为：本文作者张先国 漫画肖像